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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搬运】端午节●逆水寒+说英雄谁是英雄● 青蛇(节选)(上)by白鸦(赤蝶)

【节日搬运】端午节●温瑞安群侠● 青蛇(节选)(上)by白鸦(赤蝶)

三天前的一篇小顾文过审不了,可能是太长的缘故,这篇青蛇(节选)出场人物按全篇人设崩坏程度排序(虽然摘录没带剧情崩坏部分):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铁手,冷血,方应看,楚相玉,杨无邪,诸葛正我,唐晚词,秦晚晴,南晚楚,息红泪,无情,戚少商,顾惜朝。


作者白鸦真的很适合写温瑞安文风,比如王小石暗恋像月亮那段很有作家的灵气,但她老是把主角人设写崩坏,ooc到看过的人必定吐槽,她的文笔确实具有一定欺骗性,走短篇之路(少塞乱七八糟的脑洞)说不定可以成为大神了。她唯一一篇我爱的文是把酒留君听琴,以后可能会介绍。


既然端午节,先放大家一起出游,登山郊游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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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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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朝挑了一边眉头,道:“为什么走到哪里,我们都能碰见?”

  铁手有礼的放下打招呼的手,看着戚少商,一副少女心动的样子。说:“可能这就是在下与阁下的缘份。佛家有云:有缘千里来相会。”

  “哪位佛家说的?”顾惜朝挑衅的问。

  白愁飞白扇翩翩,“姻缘菩萨说的吧。”看着王小石笑。笑的王小石走上前,抓着他的手问:“我找你挑战为什么你不答应。一回头却和别人在白马寺决战。你是不是讨厌我?”

  白愁飞笑的潇洒自得:“小石头,你看我,细皮嫩囘肉白脸书生一个,天天打架打的脸肿鼻青的,哪里适合我?再说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可爱,又怎么舍得下去手打你?把你打的鼻青脸肿叫我自己伤心?”

  王小石气的咬牙,“你这人,怎么嘴巴一得便宜就不饶人。专占我的便宜。”

  好说啦,要不是铁手在,我会教你更多的便宜怎么占。他扇骨一合,道:“金风玉露一相逢,难得大家出门踏青游玩能相遇,不如同道而游。”

  “你若答应和我决斗,我就和你一起游玩?”小石头跳在他身边。他哼了下头,“那你就别跟我玩。”说完转身走,王小石急忙忙的跟上去,缠着他。

  戚少商看着王小石,看顾惜朝。顾惜朝道:“你别来这一套啊,你学他我利马就回头走人。”戚少商叹了口气。

  一行五人,向山中而去。

  

  登到半山一处亭堠,众人建议停一停,入内休息。

  所有男子皆有点虚荣心,身为一个好的妻子,要适当的向丈夫示弱,满足他大丈夫的自满感。

  戚少商拉住顾惜朝的手,说:“我口渴了,想喝水。”

  那边山水哗哗流的不是吗?你不会自己去?顾惜朝白了他眼。戚少商依旧在脉脉含情地看着他。

  王小石站起来,笑着说:“我帮你去倒水。”白愁飞小气不跟他比武,那他就找戚少商比,怎么说他也是和白愁飞决战过的武林高手。

  戚少商冷冷瞪了他一眼,“你很闲你就去跳崖好了。”

  白愁飞望着临崖而建的亭堠外风景,应道:“不算高,跳下去个把时辰勉强爬的上来。适合小石头玩呀。”

  铁手张嘴,戚少商也顺便瞪向他,铁手说:“我有带水,口渴了我自己有水喝。不用麻烦给我倒水。”

  戚少商我见尤怜的看向顾惜朝。看的他起身,向那不远处的山水流淌处走去。再看下去,他真的要被寒毛寒死了。

  戚少商抖了下囘身子,白愁飞问:“怎么,戚娘子,你冷了?要不要叫你家相公回来给你添衣。”

  “闭嘴。”戚少商用手指指着他。

  “其实书上写的不一定都真。”铁手坐在一边小声的说话给自己听。

  顾惜朝接了一截竹筒的清泉回来,拔了筒塞,把水送到戚少商嘴边,服务周到的喂给他水喝。脸上带着微笑。他就看看这个闲疯了的戚少商想干什么。

  饮了小口水,他替他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

  或许讨水喝太容易,表现不了他男子汉的本事。戚少商望着亭外风景,手一指,“惜朝,你看那悬崖上的花美不美?你帮我摘?”

  顾惜朝顺他手指望,花?草就看到一大堆。

  你疯了吗?你叫他去采花。他掉下去就连骨头都捡不回了。白愁飞无语用扇柄点着额头。

  王小石道:“好,我帮你去摘。”说着飞身向那悬崖。铁手佩服的看着小师兄一身轻功。

  顾惜朝已经被耍到无力,探身向亭外一角,伸手摘了一朵长在亭脚边的野花。“你要的那朵就没有了。这朵要不要?”

  戚少商望着他手里的粉红色野蔷薇,无由的心里生出甜蜜的喜悦来。这是他第一次送他花。

  “你帮我带上。”

  顾惜朝将花别在他黑色发髻上,花粉的尤见我怜。

  “花刺勾乱了你的头发。”

  乱发散下。

  王小石从亭外跳了回来,手中一朵又大又粉的花。他笑着伸手,“送你。”

  “好看吗?”

  “好看。”

  戚少商忍不住笑了,接过王小石的花,随手一掷,花又没进了当初他指的那片风景中。

  “哎,我可好不容易才摘来的花。”

  顾惜朝挑着眉头,不知该笑还是该愁的说:“你不是要这样下山吧?”

  “喂,你不是要这样走回我的金风细雨楼吧?”白愁飞也急走近身来。开玩笑的吧,开玩笑的吧。戚娘子你头顶这么朵花在京城市集上走一圈,我家金风细雨楼还不立马上头条。不要呀,戚大侠。

  顾惜朝头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抬头。“我知道了。行。可以。你走远点。别让人觉得我和你是认识的。”

  “什么叫走远点。走到底还不是走回我家。这花是你送的呀,顾官人。”白愁飞跳起来说。

  “我怎么知道他喜欢花,还喜欢到和女人一样把花插在头上。”顾惜朝也受不了的对白愁飞叫。

  你两个当我是什么?戚少商环臂交于胸前。

  铁手也来劝道:“其实花插在女人还是男人的发上各自有各自的味道。”

  王小石哀怨的说:“我好不容易摘回来的花呀。”

  ……

  吵吵闹闹了半会,五人又吵着比文,王小石闹着要比武,白愁飞偏给他来了个扇舞。戚少商舞了一段剑,顾惜朝和了一首诗。铁手也吟了一首诗,这倒让王小石外的三人吃了一小惊。王小石也吟了一首诗,白愁飞直嚷自己真太小看了这颗小石头。也赠了一首诗给他,结果嘴巴上又吃了小石头的豆腐。顾惜朝被白愁飞的文才激出了同道之慕,也做了另首诗赠白愁飞。戚少商便和顾惜朝,白愁飞比诗,比谁输谁赢。白,顾赢了戚少商就乖乖摘了他头上那朵花。结果戚少商赢到了最后。

  下山时,五人都算尽兴。路过一处松下亭堠时,他们碰到了另群登山游玩比诗赋词的文生。

  远远的听一人吟了一首豪爽的词。正是日下传诵的沸沸扬扬的金科状元郎的状元词。

  只听白愁飞和铁手都是一声叹。

  王小石说:“人家词写的好,你们自叹不如吗?”

  铁手道:“可惜这词一定不是新科状元写的。他一肚子草包,仗的是他父亲的官势,会默写三字经,百家姓已算奇了。不过,他父亲在朝中位高权重,就算其中有不实,也没人愿意去自惹祸端,得罪此恶以至无立足之身。”

  “他是当今天子钦点的状元,第一名的文章。谁说他假,不是指着皇帝的眼睛说龙目瞎。天子呀,谁惹的起呢。”

  顾惜朝哼了声,“你们说这些话,也不过是看了人家得势眼红,牢骚太酸吧。”说着自顾而去。

  这顾官人,无缘无故的这又是怎么了?白愁飞扯扯嘴角对众人耸耸肩。

  戚少商看着负气冲冲而走的背影。他只当他说笔试是比着玩的,原来还真能搞出这么大的名堂。可惜不走运,叫人顶了名。夺了他该有的,而他一个活死人,想翻案也翻不了身。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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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好像和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走的有点近乎。怎么,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我和金风细雨楼的白楼主走的更近。我和你也好像不是很熟,是吧?”

  白愁飞扇着扇子。

  戚少商说他有一半的蛇性,在顾惜朝眼里,戚少商趣味相投的人,都和戚少商一样不会是好货色。

  白愁飞走近他,用扇子挑起他的颚,贴近他的脸,脸上无笑地说:“你最好不要看他一身病的要死就自以为是的同情,他要吃人的时候连骨头都不会吐的。我是看在戚少商的面子才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和那病秧子走的太近,你的心没人家九窍玲珑剔透,听多了他的鬼话你早晚要成他手下的一只鬼。”

  “怎么,他不是你大哥吗?”顾惜朝偏不怕死的看着他。白愁飞发狠的捏住他的下颚骨,“大哥。就因为他是我大哥我才比你懂他。不要以为人家三言两语就当是跟你在说知心话。天下不是像戚少商一个傻囘瓜那样处处护袒你。不要仗着有个可以依靠的人给你撑腰你就不知死活了。”

  他最恨被人认成是顾惜朝没有戚少商就活不了的废物。因为他的确要依靠戚少商来活。这是一个讨厌的事实。这是一个明白的事实。这是一个令他深恶痛绝的事实。他发狠地瞪向怒目瞪视他的白愁飞,他恨戚少商,他恨戚少商相关的一切,连戚少商口中称之为有关或半点关系的人,物,妖他都恨。

  “于是你处心积虑的要杀他,对吧?这叫忘恩负义。”

  “恩?狗屁的恩。我用我的本事在这里做事,我得到的一切是我自己的实力换来的。他对我有什么恩,今天的一切是我白愁飞靠自己的本事得到的。”他眯细一只眼,更冷道:“负义。是他先毁了道义在先。天下什么道什么义,礼、义、廉、耻?忠、孝、仁、爱、信、义、和、平?等你有了权势地位名声先吧。人要权要势要名谁管书上四维八德怎么写?”

  白愁飞恨苏梦枕。这一点上他和顾惜朝很像,就算人家眼中苏梦枕好的完美无缺,就算苏梦枕一门心思的袒护宽容他,就算苏梦枕很多事都处处为了他。但是讨厌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的。恨一个人,也不需要理智的。如果可以阻止,爱情可以点到为止,恩恩怨怨可以不屑一谈。世人不用拜神求佛,谁都可以看开看淡登上西天极乐。

  要怪只能怪上天让他们注定做冤仇。没有苏梦枕,白愁飞做到的一切都会是天下最好最成功最让人羡慕的成就。有了苏梦枕,白愁飞做的一切都被压在苏梦枕的光芒之下,永远不会有人真正看到白愁飞的成功。白愁飞依附在苏梦枕的羽翼之下,人们抬头只看到苏梦枕的光辉。白愁飞做的再好再了不起他都只是苏梦枕无限巨大的光里的一点芒。谁在意?

  白愁飞在意。苏梦枕是大侠,他可以胸怀广阔包容他的兄弟在背后夺他的权势,图谋他的家业。他重义,他护他,他纵容他。说到底,最恶的是他。苏梦枕什么也不做就可以是天下崇敬的表范。他越挣扎,越不甘,越不屈服,他就越跌的深,失去的多,快乐的少。

  苏梦枕给他的只有痛苦,绝望和打击,他为什么不能恨?他要恨。他要发了狠的去恨。

  这个半死不活早该要死却始终不死的病鬼。

  他和顾惜朝很像。他能看的清顾惜朝和戚少商的关系,能分的清戚少商对这个人的好,但换了他和苏梦枕,他便像顾惜朝一样看不清自己和戚少商。顾惜朝看的出苏梦枕对白愁飞的好,而白愁飞却不领情的想着背叛这个生命即将凋零仍一心为着他的苏梦枕。为一个快死的人的付出不值得吗?不是,他为白愁飞。失去了这个男人的关怀,包容和爱护,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可以那么为他死心塌地的人。他想白愁飞去珍惜他眼前所拥有的。苏梦枕不是他的敌人。

  如果这些话换白愁飞对顾惜朝说要他珍惜戚少商对他的爱,顾惜朝也绝对不会听进心里去的。

  他们是如此相同的两个不同人。

  

  于是戚少商,杨无邪匆匆从一堆忙事中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被一帮大汉费力拉开,衣裳扯的凌囘乱,脸角青肿,头发散乱,还要大骂着好好干一架的白愁飞白楼主,顾惜朝顾公子。

  戚少商无语问天,走到两人中间,问:“你们为什么打架?”

  “走路碰到看不爽就打罗。怎么,你心疼呀?”白愁飞不服气的顶着青肿的半边脸颊,“告诉你,我白愁飞就是看你家顾官人这张脸不爽。我看他一次还会扁他一次。你最好把他关在屋子不要叫老囘子看到。老囘子下次就把他打成猪头连你戚娘子都认不出来。”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淌着鼻血的鼻子,嘴巴,青了肿了好几块的拳头伤。不忍的用手指碰碰,顾惜朝痛的咧牙,瞪了戚少商一眼,对隔在戚少商身后的人骂道:“你他囘妈有种我们就再来打过?谁怕谁?”

  杨无邪手指揉着太阳穴。你打架就打架吧,好好一身武功何苦打成这副德性?“二楼主……”

  “二你囘妈个头。老囘子姓白不姓二。二你囘妈个鬼。”

  形象呀形象!杨无邪忍着一股涌上来上去扇这浑小子几巴掌的冲动,道:“白楼主。请自重。”

  “自重。这楼子是老囘子的地盘,老囘子在自己地盘打架怎么了?关你杨保姆什么事?我今天就打了,看哪个王囘八羔子来拦我?谁他囘妈拦我我一脚把他踢出这楼。”

  形象呀形象,白愁飞你的形象呀!杨无邪呕的抓狂。什么楼主,就一市井地痞。金风细雨楼怎么出了这种楼主。

  “够了,白二。”一声轻轻的喝止,话末的咳。那一声,却比在场无数人无数声都重。

  抓着白愁飞和顾惜朝的汉子们放开手,向一身红衣,苍白病容的楼主俯首。忽然被放开束缚,两人都不禁因为彼此自己的冲劲向前跌倒。

  顾惜朝跌在戚少商怀里。白愁飞跌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白愁飞一身狼狈。很狼狈,就像条疯囘狗一样狼狈。

  他叹了口气,向那一身红衣的苏梦枕俯首,“是我太胡闹了,白愁飞愿领楼主处罚。”

  苏梦枕什么话也没多说,杨无邪走近到他身旁,扶着他喘咳的身体。苏梦枕只轻声说了句,“带白楼主去我的青楼。”便转身走向走廊。

  漆红的廊,红色的身影,比廊下植的鲜花更弱的病人。却谁也不敢随便的看轻他的话,他的命令。

  白愁飞起身,拉了拉领子,整了下衣裳,弹了弹衣袖边上的尘。昂首,向远去的红的背影走去。远处那座最高的楼,京城天子脚下最高的楼,苏梦枕的青楼。


************************** 回到开头第3章(更短了,免得难过审)


“姑娘,缠你脚的东西在哪里?我……”

  水声“哗”响,水里的人靠到他怀里,“公子你真是好心的人,一听我有事便不管水深不深,冷不冷下来救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这水是热的?姑娘,你没有……”

  “我骗你的。不然我怎么知道公子对我的心这么真。”他的手淌着水摸着顾惜朝的脸,描着脸上轮廓。手指冷冷地,水温热地,脸……“你的心跳好快。”他凑近脸说。

  顾惜朝看着他的脸,他看着他的唇。轻轻戏水一点,再亲吻,分开,再吻上已是密不可分地热温。

  怎么吃了你?他一边和这个人唇囘舌撕咬纠缠,一边冷眼看着。原来,这傻囘瓜的睫毛好长。

  “嗯”了声,顾惜朝把他推开。“你,你不是女人。”

  他手一撩颈后长发,修长雪白的手把粘在身上的内衣脱下,三分妩媚三分妖囘娆三分神秘一分危险地笑,“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女人,倒是公子你叫了不止一次的‘姑娘’了,我长的那么娘娘腔吗?”

  “我……”顾惜朝转身想河岸走。

  “去哪里?”戏弄他的男人从背后抱住他,手贴着他的衣襟缝,像拨葡萄皮似地一件件剥掉顾惜朝身上的衣服。

  “你!”他忙用手阻身上那只大胆放肆的手。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是你自己投到我怀里来的,别说现在玩上了火就想走,没门了。”他俯在他脖颈间咬他脖子,锁骨。唇微冷地,水温热地,心跳扑通响。

  “别这样。这只是个误会。误会解开了……”他的手已滑向他身下,探进他大囘腿。他低沉带蛊惑人心的声音说:“别怕,我会让你很快乐,快乐地忘了你自己。我会给你一次你从未体验过的快乐,不要说话,不要打扰,你只需要你的身体去感受。感受本能的快乐。感受属于你和我的欲囘望。”那蛊惑的声音透进骨头里。淫烂在血液里。被血管输送循环爬满全身。

  “忘了你是谁。忘了你的名字。忘了你的衣服。”

**************************第13章


  八月,开科取士,对求功名的文士来说,对朝廷来说,都是一等大事。而且今年八月正是三年一次的秋闱大比。

  顾惜朝对戚少商说:我要去参加应试。戚少商只似笑非笑。

  顾惜朝已经想通,比起和一条蛇怄气,无所作为,无所补救,自暴自弃。不如凭本事去博一博,如若应试高中,他终有洗清冤案,脱离这蛇道,得道升天,重新做人的一天。他一定能衣锦还乡,回去故乡,让那些人好好瞧瞧。

  人总不能被自己的敌人打败前自己先被自己的懦弱打败。

  戚少商只好笑。皇帝老儿能赐你一朝官职又如何?纵是管了一壁江山的子民,被称之谓天子,还不是照样只活一甲子命岁。吃丹求仙药,命一到,万岁呼的再高再长还不身埋黄土,烂成白骨一方。一样可笑的可怜虫。

  为什么这小子总学不乖。看人总以为天下万物都如他一般的纯,好骗。人性本恶。人从掠夺进化而来,学会了纺布织衣避体遮身,会了两脚直立,知呼则也,倒是骗人的本事不长骗自己的本事更高。所以才会争霸了万物灵长之首,又争着人统囘治人类自己。

  如果他对他说你很白囘痴。顾惜朝一定不会认他的话,说了也是白说,不如不要说。

  戚少商不管他要做的事,竟然对方说要自己做主,他又不是他老妈他何必鸡婆。

  

  八月十五折桂,月中折桂之人另属。此事本就意料之事,不过戚少商没那么好的心情特地去冷讽他,他没有那么无聊。


**************************第14章


  “人们都喜欢称我‘绝灭王’。‘绝灭王’楚相玉。”戚少商并不去看这个黑衣男人。黑男人看着顾惜朝。顾惜朝看着瞬间成了死冢之地的孤鬼们,还有眼前,死神在世的黑衣男人。

  楚相玉囘面带温玉地笑。“新欢旧爱。今朝只闻新人笑,谁怜旧人哭断愁肠?”他伸手。顾惜朝不确定他要和自己打招呼或者什么?戚少商的手抓囘住了他伸向顾惜朝的手,顾惜朝退到戚少商身旁。

  “啧啧啧,你连他的手都不给我碰下,这么护着他。我看了真的要吃醋,会抓狂,要杀人哦。”

  戚少商笑道:“我夫君肚量很小,你疯言疯语会让他吃味的。他一嫉妒起来就更小心眼。偏偏我就蒙了心眼爱死他的嫉妒,为我吃醋。你省省,别扯的那么近乎,我和你不算熟。这二囘十囘年你不来找我,也该我去找你,咱们有笔仇没算完。”

  楚相玉抬起戚少商的脸。“我们怎么会不熟?别忘了你的定情信物还在我这里,这么多年我都贴身收藏着。这二囘十囘年我从没忘过你,一直留着它等你能回头找我。你真的太薄情。当年我追你,你知道我吃的苦,我的心有多真你不会不懂。你却嫁给了这样一个人,我好伤心。真的好伤心,伤心地想杀人。”

  戚少商袖刀一舞,拉着顾惜朝飞身退后一步,楚相玉回身退了一步。他们之间有三步的距离。

  戚少商笑着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爱的我要死,我想你想的要死,正好痛痛快快地杀个你死我活。”手起,手置在腰后。一条勾刺的长鞭扫地。他执鞭指着楚相玉,“二囘十囘年前你可以暗算我一次,看这一次我会不会还是不学聪明?”

  楚相玉手一伸,四散立在各处的手下丢来一柄铁枪,接住。铁枪在他手中旋舞,激起一串枪花,他马步一沉,枪头指向戚少商。

  “我对你真的死心塌地,认定你一辈子了。你不跟我,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配的上你?乖一点听我的话,你和我才是这天下最无双的一对。”

  “不好意思,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在上面,不喜欢做被压的那个。而且我对大叔,真的攻不起来。”

  “没关系。我不介意用强的。强攻强受也别有一番情趣。”

  铁枪飞出,长鞭横扫。四周的黑影里时有了动做。

  今天他的人若死在这,他一定会让所有人与他陪葬。

  今天他一定要抓囘住这条蛇。

  顾惜朝看着四面杀向自己的飞剑。呸,你们两个死疯子打架拉他淌什么这狗屁的混水。要死你们自己去死干净。

  满天剑阵压向他,他用手中扇骨一挡。就算这扇骨用寒玉所制,本只拿来看并不拿来当武器使。可恶的戚少商。欺人太甚的人。今时今日他会落得这个地步,皆因被人欺人太甚,心火一起,他不顾寒玉是否适于久战,狠手杀向杀他命的人。

  不若贾二劳三欺人太甚诬他杀人,不若那贪囘官欺人太甚为了几金贿赂硬逼他认罪,他顾惜朝何需沦落与蛇为道的地步?天下人即负我。纵要死,杀一个偿命,杀两个赚一命,杀三个垫背……杀多了就做陪葬。

  顾惜朝身上染了红挂了彩,已夺了对方一柄剑。有剑杀人他可以杀更多一个人。不靠蛇他不一定就活不下去,就算死他也不一定非要求蛇。那夜死牢他为何要去求一条蛇救命。他恨。恨蛇更恨自己。君子安能被权势暴力所折腰屈服?

  “喝”的一声,一条急风披肩的黑衣身影跳入战圈。他空手挥拳打向黑衣杀手们,比杀手手里的剑、钩、镰、钺各式武器更利。他的两只铁拳就像他的武器,铁拳无坚不摧。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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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急风披肩的男子喝道:“我乃四大名捕,铁手。楚相玉,你妖惑民众,煽动无辜百姓动囘乱,朝廷大军清剿,生灵涂炭。你却依旧不知悔改,造无端战争与杀戮。杀人无数,我今日便要缉拿你归案。”

  此番战圈已由两人压制,黑衣杀手皆已被打囘倒在地不起。反观白黄相间衣的公子与黑衣男人的激战,已有最初的鞭对枪,弯刀对短剑,双钩战长棍……换了七八样兵器。

  铁手气沉丹田。论单打独斗,他未必降的伏这“绝灭王”楚相玉,若与这位黄衣公子联手,未必制不住他。他虽可以等稍后而至的各路高手会合再一起出手降敌,十拿九稳。只是楚相玉向来狡猾多诈,时间一久,变故多生。先机不可失,他不做多想,跳入战圈。

  顾惜朝气喘吁吁,一屁囘股坐在身后一把椅子上,椅脚溅满了血花,他没力气去理它。终于他还是靠自己保下自己的命。天无绝人之路。人若肯做,定能胜天意。戚少商,不靠你靠我自己我也可以活。他看着脚下躺着的黑衣杀手和无辜丢了性命枉死的人。

  他背靠在椅背上,抬头,望架空的戏台顶上的天空。今夜的月真圆真美。对呀,今天是中秋,今天的月是给家人团圆的人看的,当然要美要圆。远在家乡圆月下的姐姐姐夫,是不是已在院中设下大香案,姐姐和小外甥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西瓜还要切成莲花状。在月下,将月神像放在月升的方向,红烛高燃,一家人依次拜祭月亮。未了,姐姐用刀切开团圆月饼。切多少刀多少块每次都先算好。算上在家中或在外地未归的家人。这一次姐姐会不会为她的小弟留一块?他喜欢里面的桂花红枣泥陷,姐姐做的最是好吃。今后有人欺负她,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她受了委屈时想起了以前有弟弟陪着她听她诉苦而今只有她一人,孩儿尚幼保护不了母亲被人欺负……顾惜朝的泪溢出眼眶。幼年时父母早亡,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年长的姐姐像母亲一样养育他成人。他遇人不淑,不会看人,交了两个蛇蝎之心的小人为友,又被一条蛇缠上,落的今日有家无可归,有亲不能认。生离死别。姐姐还不知道他活着,她一定到现在还哭的伤心。若她知道自己的小弟还活在人间却与一条蛇纠缠不休……他从未觉到的凄凉,心酸,内疚,惭愧……想家。

  泪在流。他想家。想回家。

  

  铁手跳入战圈,远观时,他只觉得他是个很俊美的公子;近看,这位俊逸的公子真是这天下少有的美貌。能与灭绝王单打独斗且能势均力敌,独当一面者他自不敢小看。在他心中,无由来地对这位公子一番钦佩和好感。

  “呦,相好的,又勾搭了个男人为你拼命。”楚相玉瞪着两人。敢来破坏他的好事?铁手这个名字他听过,近年武林里新崛起的后起之秀,有几分本事,隶属于朝廷,鹰囘犬走狗。一条囘狗也敢挡他的道。

  他一掌运起至寒至阴的掌力,掌散着冻人的青冷寒气;一掌迸出至热至刚的掌功,掌发着灼人的火光热气。

  冰魄寒光掌。烈火赤焰掌。都是他独步武林的绝技。

  “大人,我们来助你。”五,六条劲装人影跳入战圈,正是第一批赶至的六扇门兄弟。

  此次围剿分为五批人马。因为临时收到密报得获灭绝王的行踪,诸葛小花人马调动甚急,铁手也是临时收到师傅的飞鸽传书,赶来此地会合其他四路人马围捕楚相玉。当今圣上密旨口御:不能生擒便杀。绝不留活口。

  “其他兄弟正助各路豪杰赶来。四爷的手下已发来口信正在围剿楚相玉设在水路的暗舵。”一人禀报。六人站定,各自抽囘出腰间钢刀。“京城苏楼主已助朝廷清空了你在京城的势力。南方余孽已有武林四大家绞尽。边关残部也有我们三爷亲自出马。楚相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今天插翅难飞。束手就擒吧。”六扇门捕快喝道。

  楚相玉一掌击在地,围成圈站在他十步之外的那名呛声之身,飞弹而起,落在地上,成了一具冰冻的死尸。七孔流囘血,血成了冰。他的冰魄寒光掌。五人错愕。铁手错愕。

  楚相玉立起身,笑道:“我本就是皇帝的表亲,身上皇家血统。要做皇帝,天经地义。当今天子算什么?我自幼便知我是要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业的人,故勤习武,攻兵法,而他心里妒忌,诬我篡夺他的王位,派出大内杀手一夜将我俯上妻儿老小仆役一干杀尽。”他凶光暴现,杀气如锋,比冰还冷刺向每个人心里。咬牙切齿道:“我要推囘翻他,而且要亲手杀了他。我要做这个天下的皇帝!什么天子,我就是天子!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我一声高呼,百万弑君大师随我调度。就算你们斩了区区几千人几百人又能如何,这天下有的是为我死的勇士,死士。你们若聪明就该向我投诚,归顺我。否则今夜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住……”一人喝,楚相玉一掌击在那名捕快的胸膛上,也是轻轻的“拍”地一声,那名捕快全身一阵抽囘搐,全身似被烈火灼焦,当堂气绝。

  空气里一股生肉焦烂的味道。四人看着面前的黑衣玉囘面死神,竟不自觉后退。面临大敌在前,这些身经百战之追捕高手心已怯。

  生死大敌,心怯就是你死。

  “楚相玉,看来我不杀你你也要不囘得囘好囘死,何不乖乖领我戚少商的死。让你死无可怨。”月下白衣人笑着说,黄色配色就像月的光晕照的泛滥,照耀这人,说不出的美。他一剑在手,剑指月,剑身寒白,剑上有条若隐若现的龙雕。宝剑青龙配一位清秀绝尘的公子。

  “戚少商。你杀我?天下只可我负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就算你也不可以。我得不到的东西,宁让他成为碎玉,也休想别人得到。最后问你一次,你归不归顺我?”他双掌交错在身前,两掌一寒一热的掌气窜在空气里。

  “这句话我二囘十囘年前跟你说过。想让我跟你低头,除非天地逆转,日落西升,月落东方。不够资格的人类。”

  他身跃起,白衣似飞天。剑刺楚相玉。那美,天下女子也不及。飞天嫦娥。铁手心一恍惚,看到楚相玉出掌,他迎掌而去,叫道:“小心!”

  剑去,身动。像闪避,却剑直取楚相玉身上各处要穴。拳纷纷从白衣身边落空,击向周围的人,人未喊声,人已倒地,立死。

  “铁手大人,我们来助你。”踏踏数十人,一名将军,副官,副将二十余军士赶至。这三十多将军将士只看到白衣黑衣缠斗着黑衣玉囘面男子。不做多想,舞枪挥锤的,马刀长剑的,也有空抡双手铁拳的。扑杀而上,誓杀此贼。

  

************************第20章


  顾惜朝“呸”了声。“前有楚相玉,后有一位白衣公子,现在还有个铁手,这么多人对你死心塌地,你何必纠缠我这个过期的。他们个个不都是比我好吗?”

  戚少商上去抱他在怀里,轻声说:“这么说你是在为我吃醋吗?”

  “我看起来像得了失心疯吗?”

  戚少商缠上来又要去吻他个脸颊,他的鼻子,他的眼睑。手更是不客气地伸入顾惜朝裳里。这条蛇什么疯事可真都做的出来。顾惜朝半红半白的脸去推他。他还真信他二话不说就在这四面清风的舫上扒光了他。

  不光顾惜朝信,白愁飞也信。他站在这两人身后,纸扇扇风,喊了句“戚公子” 。戚少商停下手,回头嫌吵地看他,顾惜朝拉紧了被褪去了外袍的里衣。

  “戚兄,我这舫上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你这样,会吓到她们的。不如两位移驾船舱,我为两位公子备好上房,不管怎么闹腾绝对不会有人打扰。总好过两位这样春光乍现,引来游人围观和投诉。”白愁飞扇着他的白扇。顾惜朝咬牙地看向这位鸡婆公子。

  白愁飞对他笑道:“别客气。叫我白愁飞就是。顾兄请。”

  顾惜朝也笑道:“这位白公子长的真是俊秀灵气,满身风流。比起我这平庸之辈来不是更解你戚少商的风趣。”

  “哎呀,戚兄,看来你家官人近来是欲求不满过度,醋吃的酸透了。你真该好好满足满足他,免得他爬墙外面养小的,将来要休妻。”

  戚少商白了他一眼,拉着顾惜朝的手下船舱。

  白愁飞耸了耸肩,坐在几边,翻了一个茶杯。那么好的一壶碧螺春,却无人来品。他摇了摇头,沏了一杯。抿在嘴里,舌间带苦涩。

  其实他不爱品茶更喜欢品酒。酒肉穿肠过,那才是男儿的豪气。他品不惯茶的苦,但常尝苦才能时刻记得苦是什么味道。苦,就是此刻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有人上前,近他身,在他耳边低语。他手一抬,来人退下。湖上的风吹乱他的发,他依旧抿着那苦而涩的茶。

  他将茶杯一捏,白瓷杯碎,残茶湿了他手。他的手很白,骨节分明,也很好看。特别出手杀人时,他觉得自己的手很好看。这江湖武林,除了人杀人还是人杀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他刚出武林的时候天真地想将来有一天如果自己要死的时候可以死在一个不要太丑太土太挫的人手上,浮浮沉沉惯了,事事不尽人意。后来他求有一天他死时,不是被一把太烂的剑,太废的武器杀死。

  江湖许多人都说他注重打扮,像个女人一样花太多的时候精力去打扮自己。他只是觉得比起死在一个邋遢的人手里,死在一个干净漂亮的人手里要遗憾少一点。可惜没人懂他的一片好心。

  他看着自己的手。很漂亮。不粗不糙不黑。也许等它像戚少商的手一样漂亮美丽的时候,他就该出手了。

  出手?

  出什么手?

  当然是杀人的手。为了一个最值得他杀的人,他要把他的手,他的脸,他的形态都打扮保养到最美最好。

  他要他杀的人被他杀时死的毫无遗憾。

  

  戚少商从床上起身,披身穿上白衣。衣上衣解未系完,他狠踢了脚红木圆凳。

  床里头的顾惜朝背对着他,一截雪白的后背露在红色的锦被外。

  他的心情糟糕的要死。只是因为顾惜朝不和他说话。他和他上床,却不跟他说话。这让他很恼。以前他跟他上床,他从不在乎他对不对他说话。他喜欢诱他上床,巫山□,看他假装正经,撕开那层假斯文的外皮,为色为欲沉沦。

  现在他沉在他的色性,欲念间,他却很不欢喜。他想要的不是性,欲,上床□。他要一颗心。真正对他说爱,说爱他,爱他不顾一切的心。他可以为了这个人的一声爱用他的爱来换他。他不计较他爱的比较多或是他付出的多,现在他只想要这个人对着他说一句:爱。

  他重度回床头,看着床里人的后背,白颈,长发,发掩下的耳囘垂。

  如果你回头对我说一声你爱我,我会愿意为你死的。

  戚少商瞪大了眼。刚刚他在想什么?为一个人类去死?他握紧了拳头。一种无形而陌生的恐惧爬上他的脊背。为一个人类死?这样可笑的念头。出自一条蛇的口中。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捧腹,笑的坐在地,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知道你疯。顾惜朝蒙了头去睡觉。

  戚少商笑了半天。停下,坐在地上看床上的人。

  他手支着下巴。就这样看他一生一世。他眷恋地看着。一生一世会不会很长?他独自活了那么久,从没一次仔细去数过一生一世是多久多长?春来夏过秋至冬去,人的一年算不算长?人又拥有几个一年?一天过一天,他看这个背影的时间就会少去一天。一天天的少么?

  也许在时间尽头前他已经看倦了这背,这身影,这表象。也许在这契约的一生一世到头前他可能在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又爱上另个人类,人类的女人?人类的男人?明天他还会爱着他吗?明天他会比今天更爱他吗?明天……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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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答案是:他还在爱他。

  

  戚少商走过来,从背后伸出双手环过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肩上。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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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顾惜朝见过的最大的一次排场。画舫下来,码头边立着两排整齐的人马。他们,白愁飞,戚少商和顾惜朝从夹道的两队人群中昂步,就连高居在苏州城中的那位县令大老爷出门也未必有这么大的排场和显摆。

  四骑并驾的马车已停在道口等他们。不用他们自己动手,有人放下踏脚,撩起了纱帘恭迎他们上车。

  白愁飞潇洒地登上旁边的一匹白马。俊马高大雪白。公子英俊一身白衣。他勒着马首,白马一声嘶鸣。他双囘腿一夹,一声“驾”。策马奔入市集。四骑并架的马车也驶向白马远去的方向。身后架马护队的人浩浩荡荡“踏踏”奔在路上。

  

  “二楼主。”洪亮的一齐恭迎声。顾惜朝跟在白愁飞身后,戚少商的身边。金风细雨楼内各大高手恭立在走廊大厅两侧。一座深院大宅,在这一声齐喝声中,显得高高在上,高不可攀。这就是权利。这就是地位。这就是高高在上。这就是身份。

  在如雷轰般的高喝声中,他们一路前行,来到排场宏大的大厅里。那里的空气忽然一凛。顾惜朝脚踏入室内,忽然觉得空气里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安静的好像那些魁梧的大汉们,保驾护院的高手们,这宅子里的人,院子里的虫,鸟儿都不见了。静的只剩下一间空屋子。他看到傲不可拘的白愁飞双手抱拳,点头,恭恭敬敬的对屋里的人说道:“楼主,属下回来了。”才意识到那片白帘子后面有个人,一个似卧似躺在软塌上的男人。或者一个毫无生气和生命的男人。如果不是白愁飞一声恭敬,顾惜朝几乎不能在这间大厅摆设中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你好像不是一个人回来。”那好似毫无生命的男人说,话末有咳嗽声。他一咳,好像生命又重回到了他身体里去。他咳时,比他安静囘坐着,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楼主。”另个声音说着,在白帘后轻拍着咳嗽的男人的后背。原来那儿还有一个人。

  “戚少商。我们应该已经见过。”戚少商双手环抱于胸前,斜眼笑看。

  “我不知道你们原来是朋友。”男人说。

  “我们刚做了朋友不久。”戚少商答。

  白愁飞笑抬头,手一扬,道:“这位就是今日京城第一大帮派,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苏梦枕。还有金风细雨楼的第一军师,杨无邪。杨囘军师的武功在武林上虽然没有响头,不过杨囘军师所掌管的白楼,却是天下人无不知的。戚兄,也许你现在和他说话,才说了三个字杨囘军师已经能连你的祖籍,祖囘宗八代,师承,武功,喜好,甚至连你自己都忘了的私囘密都报的出来。”

  “如果我想找苏梦枕的弱点,岂不是问杨无邪就能置苏梦枕于死地。”

  杨无邪一声笑,“戚公子是个很爱说笑的人。是白二楼主赞的太高,要戚公子见笑了。恕杨某孤陋寡闻,敢问戚公子的名号。”

  “我不过是一介默默无闻之辈。是白兄太抬举在下,与金风细雨楼的白愁飞做朋友,是我高攀了。”戚少商浅浅一笑,笑中就像有片花开。他可以骄傲,也可以让人在初见面时就喜欢他。他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他的笑可以让他很傲,他的笑可以让他很真诚。他的笑令人无从捉摸。

  白愁飞道:“能一人战灭绝王楚相玉,在这武林中已算的上大侠。能一人杀灭绝王楚相玉,在这武林上可算绝顶的高手。能一人杀了灭绝王楚相玉且全身而退的,天下已无几人。戚兄,谦虚太过就是骄傲了。戚少商与楚相玉这一战,你不想,你也要成为这武林中的风云人物了。”

  苏梦枕的咳嗽喘不过气来的咳起来。杨无邪一阵手忙的帮他拍背顺气。杨无邪抱歉道:“不好意思,两位,看来今天楼主不方便接待两位了。”

  “他们是我是朋友。我会嘱咐楼里的兄弟为我的客人打点好一切。大哥身体不适,我这个替名的二楼主自然不会丢金风细雨楼的脸面,让戚兄笑话。请。”他带着戚少商和顾惜朝退出这间大厅。踏出门槛外,顾惜朝依旧觉得那白帘后那双眼睛,冷冷盯在背上。


************************第23章-部分


  铁手答道:“大师兄。”

  “大师兄?”白衣公子冷道:“你还拿我当你的大师兄吗?原来你还认我是你的大师兄呀?我这个大师兄恐怕当不起你堂堂铁二爷的大师兄吧?”

  “我……”

  “你还有什么?人家跑来说四大名捕的铁二爷做腻了一个小小的捕头不屑再和一个残废的,一个酒鬼,一个野兽为伍。铁二爷是什么人?一双铁臂天下几个人能敌?年轻,有本事,还威风的很。自然不拿他那几个又废又残又野又痞的同门当回事。”

  “大师兄,我没有。”铁手急道。这无情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生起气来就冷钻的让人受不了,吃不消。连那张如女子般文气的脸也变成了母夜叉般可怕。

  “你没有什么你要辞退四大名捕一职的事不和我商量?”

  那不是不敢跟你说么?铁手怕怕的站到世叔诸葛正我身边。“我带手下兄弟去缉拿楚相玉,却只有我一个人有命而回。我对不起那些人。”

  “那些家伙武功弱,技不如人才会被人所杀?难道缉捕一个恶徒怕会受伤怕会死人,官囘府就放任那些杀人犯不管,任其逍遥法外了?身为公门中人,为百姓安危尽力,个个怕死怕伤的做什么捕快,去做路边一条囘狗,任人打骂驱赶好了?你回来神侯俯做什么?”

  诸葛正我看着二徒弟委屈地抿着唇,被训的抬不起头。看的有点不忍,便道:“铁手会放一段时间的假。我已经批准了。”

  无情一拍椅柄把手。诸葛正我一惊,以为他恼羞成怒放暗器要杀师灭祖。忙闪到铁手身后。

  无情看着师尊和二师弟,看的他一肚子火。老的是这样,小的也这样。“神侯俯不养废人。你有手有脚要窝在家里做废物吗?”

  “我会跑码头帮人抗米袋,背沙……”

  “你给我在家里宅着。”无情瞪了他一眼,铁手那句“自己养活自己”吞进了肚子里。

  

  “劳驾。请问你是这宅子里的人吗?”

  顾惜朝回过身,看到一个笑的极其可爱的男子正对他说话。用“可爱”一个词来形容男人似乎用错了地方,可是顾惜朝对他的第一个印象便是“可爱”,一个可爱的男人。

  顾惜朝为了一个极其合适又不大合适形容这个男人的词,为难的苦笑。

  “我不是什么坏人,可疑的人。我叫王小石。小石头的小石。可不可以见一下你们的大当家,苏梦枕呀?”王小石可爱的说。

  “不可以。”白愁飞不知何处闪出来。“我们家不欢迎翻囘墙而入的君子。”他也笑的尽量可爱的扇着他的白扇。

  “我不是翻囘墙进来的。我是从后门偷溜……那个,门它自己开着的。它开着我就进来罗。……它开着门就像对我说‘欢迎光临’,我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进来了。”王小石笑着解释。结果还是个贼。

  “不请自入是为贼。小子,到金风细雨楼来当毛贼呀。”白愁飞挑着眉看他。

  小石头忙道:“我不是毛贼,我叫王小石。我登前门拜访过的,可是他们都不让我进,我只好改道来拜访了。你让我见见苏梦枕吧?”

  “那前门不让你进的人怎么说?”白愁飞摇着扇子。顾惜朝看着他眼中的风流,看看眼前人的可爱,叹了口气。小心呀小心。调戏呀调戏。

  “他们说,要见苏梦枕,你还不够资格。滚!”小石头笑着说。

  “嗯”,白愁飞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手一抬。意思:滚!

  “我今天来找苏梦枕挑战。”王小石大声喊道。

  白愁飞走近他,用手中的扇骨挑着他领口的扣解处,在顾惜朝眼里看起来就像在解对方的衣服。

  解扣打开。他凑近人家耳边低低地声音说:“你知不知道金风细雨楼姓什么?你知不知道苏梦枕又姓什么?你姓什么?乖,给我滚出去。”

  这人笑着对你说话,讥你的话听起来也像在逗你说笑话。王小石握住他的手,“他是天下第一。我就是来挑战天下第一的。为什么我不可以挑战他?”白愁飞的扇子抵着他的衣服往下滑,解掉了第二颗解扣。他笑着哄小孩一样对他说:“因为呢?这里每一个人都是豁出了性命为苏梦枕卖命的人。他们卖命,不要命,甚至没了性命,都只是为了在江湖武林中争个名气,地位。你说他们都没挑过他们的老大,哪轮到给你这个毛头小子挑?滚出去。到正门口,从看门的那条大黄狗打起,打过了那些看门的扫地的浇花的种花养草养鸟养鱼的,看他们中有没有人肯收你做小弟的。”

  王小石手一推,这人当真可恶。对着他笑,原来是在骂他。他一低头,外杉扣子解了一半。低头去扣扣子。重抬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白愁飞白扇扇着自己的脸,扇面一个飞字潦草如飞。有些爱买弄的人就喜欢在扇子上题自己的名字,然后不管冬天下雪下雨的扇扇子,扇给人看。臭屁!

  “我名号没苏梦枕响。我怕你听了也不认识,不如不听。”

  “好。我今天一定要跟你决斗。不决斗也要结拜。两个选一个。”王小石说。

  结拜?拜天地吗?白愁飞扇掩嘴角笑:“你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嗯”。王小石点点头。

  “白愁飞。坐这金风细雨楼第二把交易椅的。”白愁飞傲气的笑。

  王小石的眼中放出了光彩。“苏梦枕的老囘二?是不是打败了你就可以挑战苏梦枕?我要和你打。”他指着他笑的开心的说。

  老囘二?白愁飞冷笑,扇子对他挑了挑,王小石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顺着他挑扇子的动作走到他身边。白愁飞俯下头在他耳边,“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还记的吗?”

  王小石点了点头。

  白愁飞扇子一指,“那就简单。这里滚出去。”笑的简直欠揍。

  

  王小石被一帮壮汉丢了出去。

  白愁飞在庭院中抬头看青楼。京城里第一高的楼,苏梦枕住的楼,青楼。

  老囘二。老囘二。白老囘二。

  有你在一天我始终都只是老囘二。

  他将手中的白扇一拍,合在左手里。负手,度出花园。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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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现在传的最多最是热闹最热门的一件事,自是京城第一帮派金风细雨楼的二楼主白愁飞与一个默默无闻的戚少商的比武。

  白愁飞用的是剑。很多人都以为他是用剑,又觉得他好像最厉害的不是用剑。

  戚少商用的是剑。很多江湖侠客都惯用剑,剑用的好看且博名声。剑乃兵器中的君子,用剑的人也就好像一个用剑的君子。

  白愁飞和戚少商在白马寺一战。一战成名。不止戚少商挑战了京城第一势力的二把手沾了白老囘二的光。白愁飞挑战传闻中杀了灭绝王楚相玉的剑,戚少商精湛绝伦的剑令白愁飞的剑天下人叹观。

  他们两个打成了平手。

  白愁飞将自己的名剑“痴”送给了戚少商。宝剑赠英雄。

  戚少商将杀楚的青龙剑回赠给白愁飞。猩猩相惜。

  古刹飞檐之上,两位白衣俊公子惊为天人的剑术,英雄相知的结交成为美谈。

  顾惜朝不是不喜欢戚少商出风头。他那么傲,那么俊秀,那样理所当然该站在众人崇拜敬佩的目光中。他既有着喜悦又有一丝不是滋味。他也搞不懂他的心为何。反正这条蛇的本事是货真价实。


************************第26章


  “可惜。”

  “可惜什么?”他明明对这首词在怨,但听到那男人似要挑这词的刺,他又一副紧张和不服气。

  “可惜写词的人是个废物。我相信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一定写不出这么霸道豪气的好词。”

  那时候风吹过彼此的衣袖,这个男人的话吹进了顾惜朝心里。顾惜朝脸上一抹淡淡地苦笑:“可惜这词是皇帝钦点的,天下人都知道它姓的是当今状元郎的名。”

  “一个人,真有实干,即便埋没在人海中,也会显出他的与众不同。一个人无能力,站再高的峰,所立之处也会崩瘫塌倒。一首词在一个人的一辈子里只好了这唯一的一次,那是人败在词里,败给了自己。如果一个真正好的人,可以不单写一首好词,更可以写很多首的好词。不是死的自己败了自己,而该人胜天。”忽然红衣男人咳了起来,好像与天争的傲气逆了天,顶了天,天也要不服气地给他好受与惩戒。

  他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咳,顾惜朝在想,他会不会就是那日他在白帘前所见的苏梦枕。

  “你不服天吗?”顾惜朝扶着他的身体,手拍在他后背帮他顺气。

  他咳的唇红,眼湿囘润,苍白脸上起红绯,却挡不了他的傲和霸气。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

  “人不是为了屈服而苟活在世。人为了证明自己而去征服。征服你身边的人,征服你的敌人,征服你自己。”

  顾惜朝对他笑着说:“你说了一番鼓励的话给我这个失意的人听。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

  苏梦枕也笑:“你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也许我就是故意说一些你喜欢的话给你听,骗你帮我杀戚少商呢?”

  这一刻,顾惜朝看着他,却看不清他在说笑或者当真。他看不出这个人是真是假。而他看假成真的又何尝不是有过很多次。很多次的代价,很多次的教训,很多次的不该。

  顾惜朝笑道:“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是在利用我,可我还是想和你交朋友。那么现在我和你交一个朋友,你肯不肯交我这个朋友呢?”

  苏梦枕靠在他身上,气弱的说:“朋友和敌人不是对立的。你的敌人有时候可以帮你,你的朋友有时候可以害你,你和你的朋友没有了利益关系你也就没有了你的这个朋友。现在我说的这些你也许不懂,有一天你懂的时候会明白的比我曾经告诉你的更透彻。谢谢你刚才帮助我,我现在好多了。”他站定身,红衣依旧红,脸依旧是白。

  “顾惜朝,我的确应该和你做朋友的。以后来青楼找我吧,你说顾惜朝要见苏梦枕,我的手下不会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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